曾读过这么一个医案：有一个建筑工人因常年工作而患腰痛，腰痛时俯仰维艰，患病多年，且逐渐加重。

刚好他母亲曾在药房当过保姆，于是他在家中找到一包怀牛膝，重约半斤，加水熬好后，于晚间连饮四大碗，随即就寝。

睡中渐觉腰部疼痛，阵阵加剧，直至剧痛难忍。因而内心十分惶恐，担心服药过量而中毒。

但是到了天明，不仅疼痛全消，且腰间倍觉轻松。从此以后，无论天阴天雨，或是重力劳苦，再无腰痛，多年宿恙消于一旦。真是药不瞑眩，厥疾弗瘳啊。

今天就和大家聊一聊牛膝这味药！

牛膝性平，味甘苦酸，归肝、肾经。功效为补益肝肾、强筋骨、引血下行。先来看看牛膝的茎，有节，四棱形的，像牛的膝盖骨一样，所以称之为牛膝。

听听这名字，“牛的膝盖”，而在《神农本草经》中，又被称为“百倍”，吃完了以后力气变百倍，强壮的像牛一样，所以牛膝有补益肝肾，强筋骨的功效。

再看牛膝药材长什么样子，它是苋科植物牛膝的根，又细又长，深深得向地下扎去，所以它引血下行的功效尤为显著。

入药的有川牛膝、怀牛膝、土牛膝三种。

川牛膝产于四川等地，就像那流动不息的河川，所以它逐瘀血能力更强；怀牛膝产于河南怀庆府，补肝肾的功效更强；还有一种野生者名土牛膝，则长于清热利尿解毒，治疗口疮、淋证、皮外伤疾病等。

和其他补益肝肾的中药相比，引血下行是牛膝独一无二的功效。历代医家对引血下行的功效又作了进一步延伸。

牛膝的功效是将好的血液向下运送至身体各部，还可以将恶血向下排出，即引好血下行，逐恶血下出。

牛膝在《神农本草经》中记载：“逐血气、堕胎”，《名医别录》记载牛膝“疗妇人月水不通，血结”。

比如气血亏虚，身体的营养物质不能下送到身体的下部，轻点的会出现局部皮肤干燥，重的有下肢无力甚至萎软不能走路，牛膝就可以把气血引至下肢来改善局部症状。

当然，如果肾虚气血不能充盛下体，牛膝也是可以用的。如果腹中、下肢关节有瘀血阻滞，出现局部疼痛，这里使用牛膝再配合其他活血药治疗，往往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。

再比如女性身体内有瘀血导致月经量少或者月经错后，牛膝在引恶血下行的同时还能补益肝肾，用以治疗这类妇科病也非常好。

引经药的就是一味药引领着方剂中其他药物到达疾病发作的地方，用以增强疗效。

那牛膝就是可以引领着药物到达下肢、腰膝，甚至双足的部位。朱丹溪曾说过：“牛膝能引诸药下行，筋骨痛风在下者，宜加用之。”

最经典的莫过于《医学正传》的三妙丸，用以治疗湿热下注引起的双脚麻木、烦热，本方由苍术、黄柏、牛膝组成，苍术黄柏清热燥湿，牛膝就是起到了引药下达双足的作用。

还有有名的血府逐瘀汤，功效是活血行气，组方也很有意思，活血用的桃红四物汤，行气用的伤寒论的四逆散，还有另外两味药，就是桔梗和牛膝。

桔梗可以载药上行，牛膝可以引药下行，一上一下，则能调动诸药，使得诸药上下畅行，加强活血行气的功效。

牛膝其实还有利尿通淋的功效，其实可以理解为它引水下行的功效。下焦水道不通，甚至有瘀血阻滞，会有小便不利、淋证、尿血等症状，小便不利时间久了，甚至会产生浮肿。

《肘后备急方》记载牛膝浸酒（原书并无方名，为笔者自拟）治：“小便不利，茎中痛欲死，兼治妇人血结腹坚痛：牛膝一大把并叶，不以多少，酒煮饮之”。

《本草纲目》中也有“产后尿血，用川牛膝水煎常服”的记载。我也因此受到启发，曾治疗一位小便不利且逐渐下肢肿的患者，脉沉弦而有力，舌红而苔白，口中涎沫多。

沉主阳虚，弦为水饮，诊为阳虚水泛，水饮阻滞水道，三焦不行，所以小便不通，下肢浮肿。我处以真武汤加牛膝35克，五剂药后即小便通畅，水肿缓解。

因为牛膝有引水下行、引血下行的功效，《金匮要略》曾言：“诸病在脏欲攻之，皆随其所得而攻之”，所以牛膝还可以引热下行。

因为不论实热虚热都附着于气血，随气血升降，如果使得气血下降，热邪也会下降而消失。所以针对上焦热证，加用牛膝，往往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。

如本草纲目记载：“（牛膝）治喉痹，口疮，齿痛”。张锡纯认为《名医别录》中牛膝治疗脑中痛的原因是因为牛膝可以引浮越之火下行，张锡纯常常配伍代赭石、牡蛎等，取其重镇下行之性，来治疗这种虚热引起的牙痛、头痛等。

另外，因为牛膝上述活血、清热还能补益的功效，所以用来治疗皮肤病再合适不过。“诸痛痒疮，皆属于心”，所以治疗皮肤病应当不忘活血。

《滇南本草》说牛膝有“散结核，攻瘰疬，退痈疽、疥癞、血风、牛皮癣、脓窠”的功效。

在《邹孟城三十年临证经验集》记载了牛膝服用法：采鲜准牛膝全草一大捆，洗净后揩去水，打取自然汁，每日饮服一大碗，直至痊愈而止。

经过上述如此复杂的介绍，大家的思绪一定很乱，李时珍的这句话很好的概括了他的功效：

牛膝的功效说白了就是补肝肾和活血两个功效，补肝肾能治疗腰膝疾病，活血能除症瘕、皮外科疾病、淋证妇科疾病。

当然，补肝肾和活血两个功效是不能截然分开的，并且它引血下行的作用也不可忽视，如果需要使用升提的药物或者本身有下泻太过的疾病时，应当禁忌牛膝。

如《本草经疏》所言：“经闭未久，疑似有娠者勿用；上焦药中勿入；血崩不止者忌之”。还有脾虚泄泻、遗精、月经过多均当禁用。